喜糖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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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为了男神掉下楼摔断了腿,现在他竟然不认识我了?

为了男神,这十三年,我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可不成想,当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根本不记得我了…


1

前台一抬头,眼前已经站了一位美女。

那是真正的美女。

不是那种攻城略地的性感之美,她五官清秀,皮肤白净,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娴静,是那种同性都眼馋的好看。

“您好?”美貌前台有些试探,说话透着紧张。

美女微微一笑,刚要开口,门口已经旋风一样刮进来一个人,来人人高马大,一身黑西装穿出了职业杀手那味儿,大长腿只消几步就来到了前台。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人有极深邃的一双眉眼,若不是眼睛里杀气腾腾,倒真是英俊无匹的梦中情郎。

“Emily?”这人声音好听,可惜透着浓浓的烦躁和恼怒。

前台红着脸纠正,“聂总,是Helina。”

这位爷真的是从来没叫对过自己的名字。

这位“聂总”冷嗤了一下,不屑道:“如果老子再在十七楼看到那帮杂碎,很快就会有一个叫Emily的新前台。明白?”

“不,不是,聂总您听我说……”前台欲哭无泪,赶紧辩解,那位聂总却不为所动,毫不怜香惜玉,黑着脸转身就走。

那眼镜美女挡了他的路,他颇不耐烦地一声“啧”,抬眼随便瞟了下,还是阴着那张臭脸,错身而去。

走了好几步了,他却忽然停了。

接着,他很慢很慢地回了头,盯着美女良久,前台心想,这聂总平时一副莫挨老子的扑克脸,看到美人儿到底也把持不住,果然,男人呐。

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盯着,其中神色晦暗莫辨,蓦地,他眉头一松,走上前来,缓缓说:“你是喻舒。”

这不是问句。

美女一愣,随即抿嘴一笑,“先生大概认错人了。”

聂易植却突然笑了,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前台几乎看痴了,这也太太太帅了,被他这么一笑,哪怕是夺命,也不劳您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掐死自己再洗拔干净送您面前来。

男人更加笃定地说:“胖头喻,是你。”

这个称呼……

“轰”一声,喻舒感觉脑中血管噼里啪啦全都炸了开来。

他往前一步,喻舒下意识往后退了数步,只见男人躬身下来,眼睛光泽莹润,含笑道:“好久不见。”

2

杜千翼刚坐下,就发现今天的晨会怪怪的。

钱旭撇撇嘴,用下巴戳了戳坐在不远处的聂易植,揶揄道:“感觉被谁下了降头,要么就是点了穴,坐那儿可有十分钟了,跟一怀春少女似的,眼神游离,嘴角含笑,谁叫都不答应。”

杜千翼笑着给三人都倒了茶,“难得啊,阿植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他平时可比生产队的驴都敬业。行吧,这会再开也没劲,茶喝完就散了吧。审计的人到了,阿植又是这个样子,走吧,你跟我去会他们一会。”

会客室里,杜千翼盯着递过来的名片,有一瞬间的恍神。

一个熟悉的名字。

喻舒……

不容他多想,喻舒微微一笑,“您好,杜总。”

喻舒此时站得笔挺,抬头挺胸刚刚露出完美的曲线,她刻意把左脸微侧了一点,周围的人都说她的左脸要更好看一些。

此时的她妆容精致,恨不能武装到牙齿,连内心的BGM都战歌嘹亮,这一刻,她足足等了十三年。

可并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执手相看泪眼,现在就很明显,男一号并不记得她了。

杜千翼微微皱了皱眉,尝试着回忆了一番,然后放弃挣扎,颔首握住喻舒微凉的指尖,大大方方道:“你好,喻小姐。”

喻舒一只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十三年后再握住男神的手,她激动到几乎要窒息,可激动过后,愤怒山呼海啸般淹没了她。

杜千翼不记得她了。

这十三年,她过着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每当崩溃绝望的时候,钱包里杜千翼的照片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可不成想,人家杜千翼根本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对不在乎你的人而言,你的努力毫无意义。

3

喻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幢大楼里出来的。

午后的阳光晒得她头疼,她扶住绿化带的围栏,缓缓蹲了下去。

电话铃声欢快响了起来,顾樱樱的声音相当闹腾,“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把那鸟人拿下?”

“什么鸟人?”喻舒觉得浑身疲乏,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杜千翼啊,一千只翅膀,不是鸟人是个啥?”

喻舒有气无力,“他都不记得我了。”

“不可能!”顾樱樱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听筒都相当刺耳,“我跟你说,这绝不可能!摆明了就是欲擒故纵,都是老娘玩剩下的,有意思没意思?

哼,不记得你?他当他是韩剧男一啊,车祸失忆还是白血病怕拖累你啊?毛病!”

大概只有顾樱樱可以懂喻舒的沮丧。

这十来年间喻舒没吃过一口米饭,没沾过丁点儿荤腥,一日三餐围着水煮凉拌转来转去,一周三次健身房两次舞蹈课,风雨无阻简直比拜寿还积极,搞坏了肠胃,搭上了半条命,这才终于把自己硬生生装进了XS。

烹饪班化妆班她一节课没落,正骨医美疼得龇牙咧嘴她也一声不吭,可现在,顾樱樱知道,喻舒要哭了。

没有什么比摧毁希望更疼的了。

这十三年间惦记着杜千翼是喻舒生活的全部动力,可到头来,事实证明不过就是她一厢情愿了十三年罢了。

现在的她像个没头苍蝇,迷茫、痛苦、失落……百味杂陈。

喻舒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挂了顾樱樱的电话,在便利店买了十三个雪糕,坐在绿化带边的长椅上,毫无形象地大口吞食,那雪糕弄花了她的妆,弄脏了她的衣服,可她也不想管了。

她都快忘记这味道了,这些年为了减肥,为了抗糖,为了做一个淑女,她戒了太多食物和诱惑。

“你还是喜欢千翼?”冷不丁一个低醇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喻舒猛地抬头,聂易植逆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垂着头,高大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替喻舒挡住了午后的阳光。

喻舒感觉眼眶一涩,仓皇别过头。

聂易植抿了抿嘴,劈手夺过装雪糕的袋子,麻利地打了个死结,手一抬,脚一踢,袋子稳稳当当飞进了垃圾桶里。

最佳后卫的风姿不减当年。

“你和千翼不合适。”聂易植轻轻坐在喻舒旁边。

喻舒像被踩了尾巴,蹭地站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聂易植的表情分明滞了一下,但他还是笑笑,“从你第一次给他送情书,我就认为,你们不合适。”

“你!”喻舒气急,分辩道:“当年那是我太胖,杜千翼不喜欢我很正常,现在我瘦了,变好看了,我们怎么就不合适了?”

“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介意你胖不胖。”聂易植抬头看着喻舒,表情真诚,那瞳孔逆着光,亮得像是琥珀一样。

喻舒冷嗤一声,“你们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一个女人时视线从脸滑到胸,从胸扫到腿,唯独看不到什么有趣的灵魂,高贵的内在。你倒是说说,哪个男人不介意女人胖不胖?”

聂易植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撒娇,“我。”

喻舒大为不屑,“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4

为了开展外部审计,喻舒需要在这幢楼里呆一个半月。

不知道是谁的脑洞,这幢楼叫“三不缺”,喻舒问前台,“是指十七楼那三位爷不缺money,不缺IQ,不缺girlfriend?”

前台噗嗤一声笑了,“确实跟那三位有关,不过指的是那三尊大佛希望自己能永远不缺牌搭子,他们脑子反应快,彼此又有默契,这旁人哪能招架得住啊,时间一长就总是三缺一。”

喻舒深觉无语,刚一回头就看见杜千翼从电梯里出来,喻舒也想不起来难过了,条件反射地进入一级战备,笑容可掬迎了上去,一撩头发,正是卖断货的斩男香。

杜千翼也看到了喻舒,他抬腕看了眼表,礼貌一笑,“去吃饭吗喻小姐?”

这是……邀请吗?

是邀请吧!!!

喻舒激动到难以自持,狠命掐了自己手心一下,才能平息狂跳的心,“好,好啊。”

杜千翼怔了一下,好看的眼睛在愣神的时候显得水汪汪雾蒙蒙,但这走神不过一瞬,他随即笑开,“那你等我,我去取车。”

到了餐厅,喻舒才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

因为餐桌上还有聂易植和钱旭。

原来杜千翼那句“去吃饭吗?”不过一句问候,意思是“喻小姐,你要去吃饭吗?”

而她却以为这是一句邀请,意思是“喻小姐,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怪不得杜千翼的表情那么古怪。

喻舒悔不当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聂易植还算冷静,钱旭则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一顿饭吃得很是商务,除了聊业务就是聊业务,后来连通货膨胀和宏观调控都聊了,场子才慢慢热了起来。

钱旭这才舒舒服服瘫倒,像个二世祖一样翘着二郎腿,“我就说嘛,带个美女来见我和阿植,老杜又不是疯了,追了谢小仙女五年,五年呐,怎么突然就移情别恋了,那谢欢欢……”

“钱旭!”聂易植突然厉声制止钱旭,吓得钱旭一哆嗦,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住。

钱旭满面错愕,这杜千翼还没恼,阿植先发了飚,难道阿植也喜欢谢欢欢?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钱旭郁闷地直挠头。

5

喻舒坐在工位上,看着黑压压的报表,那些数字渐渐模糊,慢慢扭曲,一下午她的太阳穴嗡嗡直跳,一个声音在脑中反复叫嚣:“杜千翼有一个苦追了五年的女孩,那个女孩叫谢欢欢……”

她像一个游魂一样过了一下午,浑浑噩噩从大楼里出来时,有一瞬间,她觉得似乎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脚下一踉跄,胳膊上已经有一个很大的力道稳稳把她提了起来,聂易植脸色有些阴沉,“走,去吃东西。”

喻舒中午就没怎么吃,聂易植是看在眼里的。

喻舒没想到聂易植选了一家火锅店。

袅袅白雾蒸腾而起,锅中食材翻滚,聂易植先逼着喻舒喝了一碗白粥,才夹了一筷子吸满汤汁的毛肚给喻舒,“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辣的。”

喻舒的筷子一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没有一起吃过饭吧?”

聂易植含笑托着腮,目光灼灼,答非所问道:“这些年你变化很大。”

“可是你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是吗?”喻舒苦笑。

阔别十余年,岁月像是酿酒一样把眼前这人打造成了一坛好酒,聂易植气质老练成熟,举手投足潇洒舒展,并不做逾矩之举,但一言一笑已表现出极强的侵略性和统辖力。

他和杜千翼不同,如果同是一条河,那么杜千翼是潮平两岸阔,一条大河波浪宽,聂易植却是大开大合,水流汹涌,气场万钧。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聂易植深深看着喻舒的眼睛,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聂易植想,这一双眼睛,和十几年前并无二致。

好像也是一个黄昏,那时他高三,和千翼、钱旭踢完球去上晚自习的路上,一个女孩突然冲了出来,脑袋垂在胸口,手里的粉红信封险些戳到杜千翼脸上,那双手抖得厉害,声音也抖成一个奇怪的音调,“杜,杜千翼!我喜欢你!”

女孩收势不及,差点一头栽在杜千翼怀里,还是聂易植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女孩的后领子。

女孩子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委屈又有些羞赧地重复了一遍,“杜千翼,我喜欢你。”

“轰”一声,周围炸开一片恶意的笑声,那是去教学楼的必经之路,那时段学生并不算少。

“胖头鱼!你敢追校草?!”

“胖头鱼,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对啊,胖子,需不需要哥儿几个给你买面镜子呀?”

女孩子扬起那张过分圆的脸,几乎是哀求地看着杜千翼,“我,我真的喜欢你。”

杜千翼有点懵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这姑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肚子,连脚似乎都是圆圆的,圆圆的胖手死死捏着那个信封,愣生生给捏得皱皱巴巴。

好在经验丰富,杜千翼尽量让自己笑得人畜无害,“那这信我先收着,明天给你答复成吗?”

杜千翼已经极力委婉了,这一招他屡试不爽,如此能既不驳女生面子,也不沾染爱情这种麻烦,一般而言,第二天没有音讯,女生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也就知难而退了。

拒绝的女生多了,很多人就知道,但凡杜千翼说这句话,基本就是gameover了。

可喻舒却不懂。

6

一中当年有一个很有名的霸凌事件,有个女生从教学楼三楼一跃而下,本来这事倒也不算稀奇,神就神在楼下的景观树救了女生一命,这女生摔折了一条腿,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抓着栏杆站了起来,然后一跳一颠地硬生生哭着“走”出了校门。

这女生,叫喻舒。

当时她以为杜千翼收了她的信就表示承了她的情,即便没有明确表示交往,也至少证明杜千翼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她对花花公子杜千翼的感情史,一无所知。

其貌不扬,胖得出奇,成绩三流,自卑内向的女生突然觉得得到了上帝的垂青。

她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自己的“闺蜜”。

只不过这故事三分真实,七分都是意淫。

她告诉闺蜜,杜千翼虽没立刻答应,但在接信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还对她笑。

种种迹象都似乎是郎有情妾有意。

女孩子的虚荣心在那一刹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结果,祸由此起。

她被高两级的女生下课后堵在女厕,几个女生校服下面一身太妹打扮,有人包里装着一罐鞋油,非要灌到喻舒嘴里。

接着就是按着头撞墙,力大无比的耳光,圆头皮鞋脚脚踹到肉上,这些,喻舒都能忍。

直到——

为首的女生蹲下来,揪着喻舒的马尾,一口烟喷在喻舒脸上,“胖头鱼,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吗?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就是腰,你的长相简直就是突破人类想象!

哈哈,还杜千翼对你有意思?啊?他瞎啊,班花儿他都没看上好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撒泡尿照一照OK?我看见你我都觉得恶心,男神图你什么?图你没胸没腰到处肥肉一身膘?”

“啊——”就在这一片哄笑中,有人一声尖叫。

喻舒跳楼了!

她却没死。

绿化带扎得喻舒满脸是血,她咬着牙站起来,忍着锥心的疼,拖着扭曲成诡异形状的左腿,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中,挪到了校门口,拦了辆车坐了进去。

喻舒再没去过一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什么也没问,火速给喻舒办了转学。

自此,喻舒每吃一口高热量的食物都能想起当年受到的那番羞辱。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减肥。

喻舒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瘦子。

她健身、化妆、读书、考证,用尽所有重生的力量武装自己。

然后多方打听,费了很长时间才得知杜千翼的所在。

大学毕业后,杜千翼和聂易植、钱旭合伙,开了家人工智能公司,从语音识别和人脸识别做起,三人都不是俗物,很快就在圈子里有了点名气,公司也渐渐成了规模。

喻舒费了那番工夫,却不知鸟人早已忘了胖头鱼。

呵,飞鸟与鱼,多么烂俗的悲剧。

7

那时一中“三剑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帅成学校一道亮丽的名片,成绩、身高、球技平分秋色,只不过,钱旭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聂易植永远一副扑克脸,要论起春风化雨、温润如玉,还得属杜千翼。

喻舒是何时中了杜千翼的邪呢?

可能是那次游泳溺水吧。

水无情地涌进肺里,喻舒头疼欲裂,肺像炸了一样,到后来,意识飘了起来,身体却缓缓下沉,周围分辨不出是刺目的白光还是空洞的黑暗,喻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甘心地一抓——

有人真的抓住了她。

那双手结实而温暖,死死抓着她,抓得她生疼。

喻舒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感觉。

喻舒醒来时是在校医院,病床前椅背上搭着一件火红的球衣,还滴滴答答滴着水,背部印着一个名字,“杜千翼”。

自此之后,杜千翼三个字于喻舒而言,便有了特殊的含义。

不是一个姓名,不是一个符号,更像一个咒语,一个光是发这三个字的音节都觉得齿颊留香、心花怒放的咒语。

在那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喻舒在人群中看着闪闪发光的杜千翼,像看着神祇,她对杜千翼生出了崇拜,像是信徒对真神那样的虔诚。

如果不是被好友“闺蜜”怂恿着送了情书……

送情书时她都没有察觉,钱旭的表情是耐人寻味,聂易植拧着眉头,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她光是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动了自己,为难了别人。

一晃十三年。

喻舒看着手里的照片,这是她和杜千翼的唯一一张合照,她站在操场边,笑得眉眼弯弯,远处的杜千翼正在踢球,连个正脸都没有,只能勉强称之为同框或是偷拍的照片,伴随了喻舒十三年。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喻舒不确定,只知道最开始的悸动,渐渐长成了执念,这执念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笼罩了喻舒整个青春时代。

8

喻舒请了一周假,用来舔舐爱情的伤口。

她在昏暗的房间里呆呆坐了很久,眼神空洞,面色苍白。

过去十三年,支撑她的有对杜千翼的爱,有翻身报复的卧薪尝胆,可未来怎么办,这些动力没了,下个十三年靠什么?下下个十三年呢?

上个十三年她以为自己充实而高效,如今看来其实是盲目而搞笑。

许久没吃没睡,喻舒大脑一片混沌,有个巨大的声响不断敲击着她的耳膜,过了很久她才分辨过来,有人在敲门,敲她的门。

那声音又快又狠,仿佛敲的不是门,而是仇人的脑门。

喻舒摇摇晃晃站起来,刚走到门口,只听砰一声,实木门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然后结结实实甩在墙上,接着门后出现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聂易植黑着脸,微眯着眼睛,死死瞪着喻舒,两步跨了进来,反手甩上那扇坏了的门,一手“啪”开了灯,一手一把拽开遮光帘,用力过猛以至于罗马杆哐啷一声掉了下来。

他喘了两口气,只觉得肺疼,又咬了咬牙,面对着几天不见已经瘦了一圈的喻舒,暴怒的情绪到底没能发泄出来,“你就那么喜欢杜千翼?”

喜欢到这么折腾自己?

聂易植觉得没发泄的怒火烧得他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喻舒多一个字也懒得说,转身就往卧室里去。

就在转身那一刹,一个强大的力量扯住了她的胳膊。

“我帮你!”

这句话聂易植几乎是吼出来的。

喻舒扭头看着聂易植,他双眼通红,直勾勾盯着自己。

聂易植只觉得心如刀绞,顿了顿,声音已经没了那股子狠劲,“我帮你,只要你不虐待你自己。”

喻舒心里有些震骇,这不是她认识的聂易植。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聂易植都称得上一个“嚣张”。

在他能力范围内的,对他而言是小case,手到擒来,不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就不care,爱谁谁要,潇洒自信甚至有些飞扬跋扈,再怎么不济,也绝不像眼前这样,连口气都透着卑微。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逝,但被她立刻否定了,自问当年的她没有魅力让聂易植看上,如今的她和聂易植根本就是平行线两根,半点交集没有,何谈萌生感情。

“你为什么帮我?”喻舒一张口才发现声音嘶哑难听。

“吃了饭我告诉你。”聂易植大概提前已经打过电话,此时正好楼下酒店送菜上来,简单的清粥小菜却做得香味扑鼻卖相上乘。

太久没吃饭,喻舒吃了一口差点呕了出来,聂易植眼睛沉了沉,但落在喻舒背上的手却是轻柔的,一下下替她顺着气。

喻舒吃饭的时候,聂易植就收拾着屋子,他速度很快,喻舒一碗粥下肚,聂易植已经把杂物归置整齐,开始拖地了。

他袖口卷在大臂上,露出极流畅的一截肌肉线条,今天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衫,显得气场柔和了许多。

喻舒看着,不知不觉间就走了神。

聂易植拖着地,同样也是心不在焉。

帮你还能图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图什么,只是看不得你伤心罢了。

我从来利己,人生步步为营,恐行差踏错一步,但你出现了以后,我寻思着吧,走慢一点也不打紧,走错几步,老子也赔得起。

9

从此之后,聂易植开始尽心尽力地“指导”喻舒。

“杜千翼不吃糖不吃辣不吃葱不吃姜,咖啡只加奶不加糖,火锅蘸料只加醋不加麻酱,喜欢狗不喜欢猫,喜欢杜宾犬不喜欢哈士奇,晴天喜欢坐北朝南晒太阳,阴天要是下点雨肯定直着嗓子骂娘。”

“有洁癖,但具体是指生物型洁癖,什么意思呢,就是人要穿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样,那至于家里干净还是埋汰,不强求不苛责,必要时可以装得眼瞎心盲”。

喻舒一边听着,一边在笔记本上速记着,时不时捂嘴一笑,聂易植就会停下喋喋不休的嘴,用纤长的手端起咖啡抿一口,“笑什么?是不是这才发现原来男神也不过就是个吃五谷杂粮,要拉屎放屁的普通人?”

这番措辞让喻舒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原来男神也是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理想照进现实,简直令人心驰神往!”

每每此时,聂易植总是不屑地一笑,只是这笑无端端有些发苦。

时间久了,喻舒还是挺感谢聂易植的,虽然她和杜千翼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不知道聂易植在杜千翼那边吹了什么风,自此杜千翼看见喻舒常常笑得灿烂,一口一个小师妹叫得喻舒心花怒放。

喻舒也对杜千翼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有时候跑几里地给他买了咖啡,他总能乐呵呵地收了,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稔,喻舒觉得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又有一天,聂导师神神秘秘叫住喻舒,“杜千翼明天生日,不会没准备礼物吧?”

喻舒心头一慌,“我记得是冬天啊?”

聂易植眼睛都瞪圆了,“你不相信我?”

“哪儿能啊?!”喻舒就差奴颜婢膝抱人家大腿了,“我今晚上就点灯熬油烤蛋糕!”

聂易植简直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不是告诉你他不爱吃糖?”

喻舒献宝一样笑道:“加一点麦芽糖,没有蔗糖,并不很甜,既保留口味,又不犯男神的忌讳,怎么样,我聪明吧?”

聂易植扫了喻舒一眼,“一定给你送寿星手里。”

转身提着蛋糕就走了。

10

喻舒大概有十来天没见着聂易植。

有心发个信息给他,但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删了写,写了删,最后只发出去一句话,“聂老师,这课还上不上了?”

喻舒自觉幽默风趣,信息发得进退得宜,尺度得当。

过了好久,以往秒回的聂易植还是没有回复。

没想到当天下午业务碰头会,喻舒一进门,看见副总的位子上,端端坐着聂易植。

聂易植今天居然没穿西装。没有身上那团压抑的黑,他穿着一件亚麻料子的衬衫,以往一丝不苟被发胶钉得老老实实的头发今天也干爽松软地贴在额上。

他正低头看着文件,长长的睫毛投下一道浓密的黑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没毕业的学生。

喻舒已经听见好几个女同事在下面激动地窃窃私语。

审计恰好坐业务部门对面,从喻舒的角度看去,短短几天聂易植似乎瘦了很多,开会间隙,杜千翼和钱旭不断低声询问着聂易植什么,喻舒仔细看了下两人的口型,似乎是:“你还好吗?”

喻舒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在这个公司,她最在乎杜千翼不错,可若论起谁对她最好,就只有聂易植了,可聂易植病倒她居然丝毫不知情。

散会后,喻舒慢慢吞吞收好文件,眼瞅着聂易植往出走,她小跑步赶紧追上,抓住他胳膊,讨好地笑,“你病啦?”

聂易植头也没抬,一挥手甩开了喻舒的手,用的力气虽说不大,但喻舒也一时尴尬,“你到底怎么了?什么病呀?”

聂易植深呼吸了下,依旧面无表情,那张病态的脸配合冷冰冰的表情,完全不是喻舒认识的那个聂易植。

她认识的聂易植,人前自信洒脱不可一世,在她面前插科打诨荤素不忌,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放心,病了也不影响给你上课。”

喻舒皱眉,突然想起了自己发的那个短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不知道……”

聂易植扯出个笑,赌气似的,“我不在乎。”

说罢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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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苏汴州

原标题:《初恋修正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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